作者：梁亚坤
由中国文学基金会、中国文学艺术发展专项基金等资助的中国古典舞剧《伯牙绝弦》日前在北京舞蹈学院成功上演。该剧由朱晗、陈伟科编导，朱晗、张娅姝、李郦鲸领衔主演。该剧取材于《列子·汤问》中伯牙与子期的故事，难能可贵的是编导在构建文本时并未拘泥于文献记载，而是对耳熟能详的历史典故进行了独特而巧妙的解构。在俞伯牙和钟子期之间设立了“伯牙妻”的角色。这种“解构”可以看作在继承传统基础上的创新。编导将伯牙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情感特意放大、让最为残酷的人性抉择成为剧中的核心部分，在人物关系及其矛盾中追问人生的终极意义以及对理想人生境界的向往。
伯牙与子期的故事家喻户晓，俞伯牙代表着士大夫阶层，钟子期则是出身社会底层的樵夫。该剧的创作初衷是想传达朴素而纯真的友谊不分出身、贫富和贵贱的世界观。反观当代社会，到处充满了“利益”的诱惑，亲情、爱情、友情都时刻受到利益的挑战。编导以敏锐的感知力捕捉当下社会面临的问题，创作出能直击观众心灵最深处、引起人们哲思的作品，实属可喜。
《伯牙绝弦》除序幕和尾声外分为“门”“梦”“违”“牢”4个部分，以独舞、双人舞、三人舞、群舞的形式表演，大多用中国古典舞的动作语汇来表情达意，其中不乏现代意识的运用。第二幕中，悠扬的琴声响彻山谷，6位女演员伴着琴声翩翩起舞，以古典舞身韵发展而成的动作语汇为主要表现手段展现女性的优美柔婉，为舞剧营造了一个“诗化的意境”。第三幕中，伯牙、子期和伯牙妻的三人舞，在三人接触的基础上变换各种动作和空间，表现了三人之间复杂的情感关系，同时让3个角色更为立体。舞剧中运用的主要道具较为简朴，主要有门、琴和绳。这些道具在剧中被编导赋予了“符号化”的内涵。第一幕“门”中，编导所采用的道具就是侧面有镜子的木制门，演员们推着门做逆时针旋转来表现时光流转，表达了伯牙对知音子期的思念。第二幕“梦”，两位编导把子期这个樵夫形象塑造得逼真而鲜活，他身着粗布旧衣，肩背一大捆柴，举手投足间尽显樵夫的憨厚朴实。
中国舞剧的人物关系一般都呈现“类型化”的特点。通常情况下是由3位主角担当，矛盾冲突往往在3位主人公中展开，彼此之间构成的矛盾关系基本成三角形态。舞剧《伯牙绝弦》也不例外，在第三幕“违”中，打破了前面伯牙与子期以及伯牙与妻子之间的平行关系。伯牙妻在屏风后看到伯牙与子期促膝抚琴，她手中端的茶盘砰的一声落地，至此，全剧的矛盾冲突爆发，一道面光打向伯牙妻，从她的面部表情可以看出冷漠、猜疑和嫉妒。她试图夺取琴，伯牙把她推倒在地，从她手中夺回琴赠予子期，而后子期留琴而去。从中我们可以看出伯牙和子期都以牺牲自己的利益而为对方着想，这种纯洁、朴素、至真的友情值得向往和追求。朱晗和张娅姝的双人舞表演也很出色，细腻而饱含情感的肢体舞动，高超的舞蹈技术技巧，他们用肢体和表情诠释了剧中人物的灵魂。
沧桑而凄哀的箫声萦绕于观众的耳畔，似乎在向人们诉说着伯牙失去知音的万般惆怅。剧末，伯牙跋山涉水来寻子期，后闻子期因病亡故，伯牙悲痛万分，认为这世上再也不会有知音了，于是就把自己最心爱的琴摔碎，挑断琴弦，终生不再弹琴。
《伯牙绝弦》是一部歌颂人间真善美的舞剧。从其完美演绎经验来看，笔者认为，舞蹈编导在以中国优秀传统文化为题材进行创作时，应以今人的眼光来对待，不一定要照搬照用，可在保留其文化内涵的基础上，对其进行一定的“解构”，只有这样才能创作出既蕴含中国传统文化，又符合当代人审美的作品。（梁亚坤）
